2013年3月14日星期四

[原创] 逐爱 第二章




连续几天的相处,舒冉已渐渐卸下冷漠的面具,对单瑾不再有防备。两人渐渐地可以东南西北的聊天,有时候单瑾总会说些冷笑话逗舒冉开心,其实他知道舒冉心里一定有令她不开心的事。因为舒冉总会用一种他无法解释的眼神看着自己,虽然就只有那么一瞬间,但却总会被单瑾看到。单瑾喜欢看着舒冉笑,每当舒冉一笑,单瑾就会特别的安慰。

春天过去了,迎来夏天的那段日子,可以说每天都如此的炎热。这时候的舒冉,却老往图书馆跑,可能是那里冷气特别的冷的缘故,让她可以坐着很久很久都不肯离开。

这一天下课后,舒冉像往常一样到图书馆去。


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拿着一本同样的书,坐到最角落最隐秘最冷的地方,静静的看着不上百次的小说。

“你果然在这里!”单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,小声地在耳边说道。

舒冉转过头看着他,时间突然在这一瞬间凝固了,两个人距离不到一厘米,要是单瑾再靠近一点,或许两个人就差点相吻了。

舒冉和单瑾此刻就像磁铁一样,异性相吸地眼睛直视着对方;下一秒钟两个人立刻又变成磁铁般同性相斥。两个人尴尬的别过脸去,气氛顿时从原本炎热的四十度下降至零度。

“那个你最近怎么老往图书馆跑?”单瑾打破沉默,坐在舒冉身边问道。

“图书馆比较冷,我喜欢呆在这里,这里能让我冷静的思考。”舒冉继续翻开手上的小说,道。

“思考?你有想不通的事情?”

舒冉没回答,只是微微一笑。

单瑾不说话,对着舒冉趴在桌子上,静静的看着她。

舒冉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上的小说,发现单瑾没有在自己耳边不停说话,她抬起头一看,发现单瑾在凝视着自己。

“干嘛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这样趴着很舒服吗?”舒冉话一说,便跟着趴在桌上。

“你静静的聆听,你不觉得桌子在说话吗?”

 “你知道它在说着什么话吗?”

舒冉睁大眼睛看着他,不说话。

“它在说着我爱你,它在替我向你告白,”

[你怎么趴在桌上?]

[你静静地聆听,你就会听见桌子在说着话。]

[我就只听到嗡嗡声。]

[难道你没有听见它正在替我向你告白吗?它在说我爱你。]

舒冉直视着单瑾,趴在桌子上,眼泪夺眶而出。

舒冉再也无法忍受,把藏在眼里已久的眼泪流出来,第一次在单瑾面前哭了。

“舒冉你怎么了?”单瑾被舒冉的眼泪吓了一跳,他连忙起来,紧张看着她。

舒冉突然站起来,拿起书包还有小说就从图书馆跑了出去,无论单瑾怎么叫,她也没有听见。

单瑾正要追上前,却发现舒冉遗落一本画册,他走上前捡起来,他认得这本画册,因为舒冉非常珍惜它,总是紧紧地抱着它带在身上,从来就不曾离开过舒冉身边。

单瑾好奇地打开一看,里面全是一个他不曾见过的男生素描。

跑到外面去的舒冉,来到那百年老树下,无力地停了下来。
“你怎么哭了?”

“沈昊

那个被舒冉称为沈昊的男生,慢慢地走上前蹲在舒冉身边,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。

“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?没有我的允许,不许你掉一滴眼泪。”

沈昊那粗细又温柔的声线,温暖了舒冉的心房。

“只要你不要离开我,我就不会哭”舒冉看着沈昊,眼睛眨也不眨,生怕只要一眨眼,沈昊再次消失在自己眼前。

“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你,我只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守着你。”

“那你回来好不好?回到我身边,不要再离开了。”

舒冉抓住沈昊手臂,情绪开始激动。

沈昊试着安抚舒冉,可是她却听不进去,沈昊在毫无办法之下,吻了舒冉。

舒冉呆在那里,一动也不动,她停止了哭泣,闭上眼睛。

“我的爱守护你不放开

沈昊在舒冉耳边说出这句话,舒冉惊讶地睁开眼睛,但眼前就只有她一个人,沈昊已经消失了。

那是舒冉的幻想。

在图书馆的单瑾,看着舒冉画的素描,一页一页的翻开,每一页皆是同一个男生。那个男生有着浓厚的眉毛、深邃的眼睛,还有着连女生看了都会羡慕的樱桃小嘴,每一个细节,就连发丝,舒冉都画的非常的细腻。

这是舒冉喜欢的男生吗?

单瑾的心突然很痛,原来自己喜欢的女生,已经有喜欢的人了。

隔天,舒冉带着疲惫的身体到学校去,还没走进学校,就已经看见单瑾在等着她了。

单瑾看见舒冉后,走上前去将那本画册还给她。

舒冉看着那本画册,漂浮的眼神还有颤抖的右手都看在单瑾眼里。

“你昨天落下了。”单瑾淡然说道。

“今天陪我逃课一天好不好?”舒冉接过画册,没有看他。

“嗯。”

单瑾默默地跟在舒冉身后,看着她那落寞的背影,仿佛有很多不开心的事在缠着她。舒冉一路上都低着头,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已经习惯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数着脚步,一步、两步、三步,她总是很认真地在心里默数着。

“小心!”

身后传来单瑾的声音,还来不及反应,舒冉就已经在他的怀里。原来心不在焉的舒冉差点被一辆骑得很快的自行车撞上了。

“不要总是低着头,你这样走路很危险的,不是每个人都会注意到你的存在。”

[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会注意到你的存在,所以拜托你不要在走路的时候低着头好不好?你这样子是很危险的。]

舒冉再次听见了沈昊的声音,那把声音总会在她和单瑾身边出现,而单瑾总会说着和沈昊一模一样的话。

舒冉赶紧离开单瑾的怀里,走到前面树荫下的凳子坐了下来。

单瑾没有说话,跟着走上前坐了下来。

“你看过这本书了吧?”

舒冉摸着画册的封面,问道。

“我知道你看过了,因为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好奇我这本画册

没等单瑾回答,舒冉就自己说了下去。

“对不起”想要道歉的单瑾,却被舒冉给打断了。

“他是我的男朋友这本画册上我所画的男生,是我的男朋友

舒冉翻开其中一页,那是沈昊笑得最灿烂的一张,也是舒冉最喜欢的一张。

“他曾经无声无息的闯进我的生命里,让我的世界有了色彩,让我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被鄙视而已。他教会了我什么是微笑,教会了我该怎么去对待每一个陌生人、怎么去和别人相处,他还教会了我什么是爱情

舒冉始终低着头,她在看着沈昊的素描,看着他的眼睛,仿佛沈昊就在看着自己,对着自己微笑。

“那他现在人在哪里?”有一种感觉,单瑾觉得舒冉说得特别地悲伤。

“他一直在我心里。”

“你和他分手了?”

“天空好像要下雨了,我就先回家了。”

舒冉抬头看着天空,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对着单瑾一笑,然后盖上画册站起来准备离开。

“忘了告诉你,他叫沈昊。”

舒冉转过身,对单瑾说道。

单瑾看着舒冉,他想追上前,但他的脚却没有勇气踏出第一步。

单瑾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看见舒冉了,问了舒冉的同学,但每个人都说和她并不熟悉,连朋友都称不上,何况是最近她失踪了。

找不到舒冉,单瑾再也没有心情继续上课,他离开了学校,打算到她会去的地方找她,但无论怎么找,还是徒劳无功。

正在等待交通灯的单瑾,无意间看见了舒冉就在对面的马路。

“舒冉!简舒冉!”

单瑾大喊着,成功让舒冉看了过来。

“单瑾?”舒冉喃喃自语。

单瑾无法再继续等交通灯转绿,看着四方没车后,就往舒冉方向跑去。

“舒冉!”

[舒冉!]

[沈昊!]

沈昊看着舒冉,开心地叫着,并向她跑去,却没有注意到路上的车辆正朝他开过来。舒冉见了,立刻喊着沈昊的名字,但却太迟了,沈昊就在舒冉面前倒了下去,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舒冉。

舒冉愣在那里,她无法相信现在所目睹的一切。她简直就是冻在那里,许久之后才恢复意识,立刻跑到沈昊身边。

[沈昊!沈昊!]

[舒冉…]

[看着我看着我眼睛不要闭上,沈昊!你看着我!听到没有?]

舒冉抱起躺在血泊中的沈昊,紧紧的抱住他,眼泪不停地从眼眶流出来。

[不要哭不要哭…]

沈昊无力地说着,伸手想要为舒冉擦掉脸上的泪水。

[你给我起来眼睛不要闭上我就不哭!]

[傻瓜,我说过,我的爱守护你不放开…]

沈昊用最后一口气,对着已经泪流满面的舒冉说道。

[沈昊!你睁开眼睛!听到了没有!]

沈昊没再说话,对着舒冉露出最灿烂的笑容,然后闭上了眼睛。

舒冉看着沈昊慢慢地闭上眼睛,她紧紧的抱住沈昊,不肯放手,就连路人想要拉开舒冉,也毫无办法,最终舒冉晕了过去。

“单瑾!”

舒冉回过神,立刻冲上前去,推开单瑾。

医院里,昏迷两天的单瑾醒了过来。

他摸着包着纱布的头,疼痛着。

“你醒了?”这时护士走了进来。

“你好。”单瑾笑道。

“你能醒来就太好了,这盒东西刚才放在柜台前,上面写着要交给你的。”护士递过盒子给单瑾,道。

“是谁?”

“我刚好离开了,没有看到。你好好休息吧!”

看着护士走了出去,单瑾拆开盒子,发现里面是一个数码摄录机。

[单瑾,我是舒冉,对不起让你受伤了。当你看到这个影像的时候,我已经离开了,因为我已经没有理由在这里呆下去了。你知道吗?你很像他,真的很像,不知为什么,你总会不经意的说出和沈昊一模一样的话,从我第一天遇见你开始,就如此的相像了。沈昊也是这样和我认识的,第一次看见他就像你一样撞上了我,像你一样背着我到诊疗所去。他的口味和你一样,都只喝那一家的咖啡,也说过看见两道彩虹的人会幸福一辈子。总之看见你,我都会看见沈昊。有时候我曾经一度怀疑你,你究竟是不是沈昊?不然为什么你总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复制沈昊对我说过的话?吸引我的视线?还是根本就是沈昊派你来守护我的?我已经无法再去冷静地分辩你究竟是单瑾还是沈昊了每当看见你,沈昊的影子、甚至是他对我说过的话,都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,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,所以我选择了离开。我的离开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,因为至少你能安然无恙的活着,再见了,单瑾。]

数码摄录机里是舒冉的样子,里面的她笑得很灿烂,这是单瑾第一次看见她的笑容,也是最后一次。单瑾苦笑,原来不是错觉,一开始看见舒冉,看见她对自己那惊讶的表情,有时候舒冉会突然对着他睁大眼睛愣在原地,久久不说话,原来那些奇怪的举动,都是因为自己让他想起了沈昊,她唯一爱的男朋友。

除了数码摄录机,盒子里还有一本舒冉最珍贵的画册。单瑾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,这次他很认真的翻开来看,直到最后第二页,应该是舒冉最后画上去,因为他不曾见过
那是沈昊和舒冉第一次相见的画像,画里沈昊背着舒冉,两人嘴角都漾上甜蜜的笑容。画本上的右下角,有着属于舒冉端正的字体。

[天堂的你,还记得我们相遇的情景吗?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?看见两道彩虹的人会幸福一辈子可是属于我的幸福,已经被你剥夺了…]

单瑾这才明白,舒冉口中的沈昊,早就已经死了。

他翻开最后一页,那不再是沈昊的素描,而是单瑾自己的素描。

舒冉将单瑾第一次向她打招呼笑着说早安的他画了进去,每一个细节、神情,都像是复制出来的。而同样的,右下角有着舒冉想对他说的话:

[希望你能继续以明亮的眼睛,开朗迷人的笑容快乐的活着。谢谢你这段日子在我的身边照顾我。]

画本上还有一个小纸张,写着舒冉希望单瑾把这画本处理掉,因为已经不能再拥有了。

 == 

 一年后,和舒冉相识的去年今天,心血来潮的单瑾独自一个人去看了画展。他从来就不喜欢画,可是自从认识舒冉后,他已经渐渐地喜欢上了。
画展里,单瑾正专注的看着一副男生的素描。不懂为什么,这幅画虽然只是背影,可是却让他觉得如此熟悉。

“你好。”

“你好。”

突然单瑾身后出现一个女生,她对着他笑了笑。

“你很喜欢这幅画吗?”女生问。

“嗯,这幅画很熟悉,好像在哪见过,虽然只看见他的背影,不过总是觉得画的人在画这幅画的时候,心是很难过的。”

单瑾淡然说道。

“嗯,这幅画是我们一位女画家画的,我也是有和你同感,所以就问她原因。听说这个男生在她最失落的时候出现在她的生活里,虽然知道这个男生喜欢着自己,可是她却无法忘掉他已逝世的爱人,觉得一直在伤害他而画的。”

“她?他叫什么名字?”直觉告诉他,这个人就是他找了一年的人,而墙上的那幅画,无疑的就是自己。

“就在那里。”女生指着远处,单瑾还没来得及看清楚,那人就已经走了。单瑾向女生道谢,然后就追上前去。

单瑾着急地寻找那个女生,直觉告诉他,那个人就是他寻找多年的舒冉。单瑾找了好久好久,还是找不到熟悉的背影,失落的他决定放弃了,他经过昔日和舒冉去的公园,在那长凳子坐下。

“简舒冉,你究竟去了哪里?”

单瑾自言自语,突然之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立刻拿起包包就跑。

他来到那棵百年老树,终于看见了那个最熟悉不过的背影。

“舒冉”单瑾喘气地停下脚步,道。

舒冉转过身,她没有说话,只是对单瑾笑了笑,这是舒冉第二次在他的面前微笑着,就像个天使般,站在单瑾面前。

“我找了你一年,你怎么就这样离开了?”单瑾走上前,问道。

舒冉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
“你知道我喜欢你,可是你却无视我对你的喜欢,甚至不告而别就离开,简舒冉,你究竟想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?”

“你知道吗?我能活着到现在见到你,都是因为沈昊他把心脏给了我,所以无论如何,你都不能讨厌他。”

舒冉没有回答单瑾的话题,反而是看着他,淡然地说道,单瑾疑惑地看着她,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
“沈昊在三年前一场车祸中逝世,当时的我目睹了整个过程,那时候我抱住他在他怀里晕了过去。我从小就有心脏病,所以当我们两个被送到医院的时候,刚好被医生检查出沈昊的心脏适合我,医生赶紧问了奄奄一息的沈昊,问他是否愿意把自己的心脏移植给我?因为那时候沈昊已经无法救活了,而那时候我的情况也很危急,沈昊毅然的答应了,手术完成后的我醒过来,医生告诉我,沈昊生前最后一句遗言,就是希望我能用他的心脏好好活下去。”

[沈先生,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状况,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,你的女朋友现在很危急,我们检查出你的心脏正好适合她,也就是说只有你才救得了她,如果你同意,我们将会立刻进行心脏移植手术。]

舒冉慢慢回忆起那个时候,并道出藏在已久的真相,告诉了从不知道沈昊的单瑾。
“你是说你现在的心脏,是沈昊移植给你的?”单瑾顿时愣住了,原来舒冉有心脏病,而且把心脏捐给她的人竟然就是舒冉深爱的人沈昊。

“我一直都活在沈昊的世界里,我埋怨着我自己,要不是因为我,沈昊或许就不会死?这一切都是因为我,我以为我渐渐忘记了,可是直到你的出现,你的说过的那些言语都像足沈昊

 “那么现在的你看到我,还会想起沈昊吗?”

单瑾凝望着她,正在等待她的回答。他此刻的心情有如热锅上的蚂蚁,他害怕听到答案,也心急地想知道答案。

“沈昊永远都在这里,现在我的眼睛看着你,不再是沈昊了,而是一个叫作单瑾的男生。”
舒冉摸摸自己的心口,认真说道。

“现在你回来,是为了什么?”

“为了一个叫作单瑾的男生。”

单瑾没有说话,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化成灿烂的笑容,他抱住舒冉,紧紧地抱住,深怕舒冉会再次从他手中离开。

“我的爱守护你不放开

[我的爱守护你不放开…]

舒冉紧紧抱住单瑾,嘴角漾起一丝丝的微笑。

The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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