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
“语芹，你终于醒了，担心死我了！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！”语芹睁开眼睛，是自己的房间。
“泽雨呢？”语芹轻声问。然而程雪、林芸她们都不敢说话，只是你望我我望你。
“走了，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哭到累得昏倒在程雪怀里。”
“周凯，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？”语芹问。
“如果我说了，你早就见不到他了。”
“...”
“泽雨要你记住刚才他对你说的话，要好好活下去，他不想看见你哭，不想看见你为他而哭，因为他的心会痛，每掉一滴眼泪心就会像被人捅了一刀。”
“他找过你？！”语芹想要爬起来，可是却毫无力气，程雪见状立刻扶住她。
“他放不下你，要我带程雪赶到海边去。”周凯说道。
“语芹，你就当这是个回忆，你不要再去想了好不好？”程雪担心地说道。
“我想静一静，你们回去吧。”语芹转过身子用被子盖上头，不愿意理会他们。
“语芹...”程雪十分担心，可是周凯推推程雪，示意让她冷静，然后就拉着程雪回去。
“泽雨说过，戒指会带你找到属于你的幸福。”离开前，周凯望向语芹，对她说，可是她却似乎没有听见。
两天后...
“语芹，你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几天？”程雪趴在桌上小声地对坐在她前面的语芹说道。
语芹并没有回应她，只是静静的看着前面的老师教课。她不想说话，不想理任何人，她只是想冷静，呆在家里会让父母担心，也会让自己胡思乱想。
“语芹，你还好吗？”看见语芹不理会,程雪便问。
“嗯，我没事。”语芹强颜欢笑。
“哦....”
这一天过得特别漫长，从早上到现在放学，语芹完全没说超过十句话，无论程雪林芸她们问她东西，她都不加理会，让程雪都快担心死了。
“语芹，我们一起回去吧！”程雪拉着她手道。
“不用了，我自己回去就好。”语芹笑了笑，便松开程雪的手，拿起书包就走了。
“程雪，你确定就这样让语芹一个人走回家会没事吗？”林芸担心地问道。
“不然有什么办法？我很清楚语芹的性格，泽雨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，况且还是新伤加旧伤，我想我们应该给她一个人静一静，而且我相信她不会做傻事。”程雪回忆那天一整夜陪着语芹等她醒来的时候，才从语芹的父亲口中得知当年她全家去日本时，语芹曾和一位叫俊轩的男生交往过，并且有过不快乐的回忆。对于这件事程雪当时显得很震惊，因为语芹从未对她提起。
“奕藤，你要去哪里？”看见奕藤自己一人拿起书包就走，林芸便问。
“我有事先走了。”
“呃！…你先别走…”还没说完，奕藤就不见了。
语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，好几次因为自己的心不在焉，还没绿灯就走出马路差点被车撞到，也试过被小贩的档子撞到，不过每次都很幸运地逃过一劫。语芹走到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——梦憬海边，走到那天和泽雨离别的地方坐下，静静的看着大海。
“你这样会着凉的。”语芹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就有一件针织长袖外套套在她身上。
“宋奕藤，是你…”原来奕藤一开始就一直跟在语芹后面，深怕她会想不开。
“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，不过请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你了，尤其是程雪。”奕藤坐了下来，缓缓地说道。
语芹没回答，只是静静的不出声，许久后听到奕藤手机上所发出的铃声，便再也控制不住哭了起来。奕藤第一次看见语芹那憔悴的脸孔，第一次看见语芹哭得稀里哗啦的，他轻轻地把语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，任由她哭泣。而语芹也没有避开，反而哭得更大声了，一度哽咽了起来。
“对不起…”过了许久后，语芹哭得累了眼泪也干了，发现奕藤衣服都湿了，连忙道歉。
“没关系，夜了，我送你回家。”说罢便拿起语芹书包，扶她起来送她回家。一路上，两人都没开口说话，看着语芹的样子，奕藤的心好疼。
“我到家了，谢谢你送我回来。”语芹从奕藤手中接过书包，看着他向他道谢，并非常牵强地给了他一个微笑。
“待会记得拿些冰块敷在你那双红肿的眼睛，如果你不想让程雪林芸她们担心的话。”
“嗯…”
“还有，不要强逼自己微笑。”原本已走的奕藤，突然回头对语芹说道。
回到屋子里，看见爸爸妈妈坐在客厅，发现语芹回来后便着急地拉住语芹双手。
“你这孩子，你去了哪里？现在才回来？难道不知道我跟你daddy会担心吗？”
“对不起，我只是和朋友出去一下而已，忘了告诉你们。”
“你眼睛怎么肿肿的？哭过了？”发现语芹眼睛红肿的爸爸，问道。
“没事，爸，妈，我先上去了，你们不用等我吃饭，我没胃口。”语芹说完就赶紧上楼去，不想让父母看见自己憔悴的模样。
语芹一进房就关上门，靠在门哭了起来，越哭越抽，哭得甚至蹲了下来抱着双脚使劲地哭泣。良久之后，语芹跌跌撞撞地走到床上躺了下来，拿起在右手边摆放着她与泽雨合照的相框，泪水再次流下。
“我好想你…好想…好想你,你怎么…和骏轩一样…都一起抛下我就走了……”语芹边说边摸着相框里泽雨的脸，看着眼前的照片，两个人笑得很开心，然而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了。语芹爬起来，从刚才那摆放着她和泽雨照片的那个抽屉里，拿出另一个她和骏轩的照片。这是她自从和泽雨在一起后，就不曾拿出来了，因为她知道她自己会哭。
“难道……是因为我，才害死你们的吗？为什么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兑现对我的承诺，却总是食言？难道你们想兑现对我的承诺就是这样，要化成天上最耀眼的星星来守护我吗？如果真的是这样，那我宁愿不要……我宁愿不要……”语芹抱着两张照片，一直不停地哭，哭到累了睡了过去，可是手还是紧紧地抱住那两张照片从未放开。
叮咚…
“伯母！早！语芹还在楼上吗？”程雪不忘向语芹母亲打招呼，但眼睛却是往楼梯上看。
“嗯，昨天回来时就发现她眼睛红肿，追问她却不说，连晚餐也不吃就回房间了，我担心得偷偷跟上楼，发现她在房间里大哭，我想进去，可是被芹儿的爸爸阻止了，程雪啊，你上去看看她，自从知道泽雨死后每天说话就不超过十句，她这样子已经是第二次了，前几年骏轩离开她时她不吃不喝不说话三天，我都快担心死了，你要多陪在她身边，，好不好？”语芹母亲紧紧握住程雪双手，眼神充满恳求。
“好，我会的，我先上去看看她。”
“语芹，我可以进来吗？”
“嗯，进来吧！”语芹把照片收在抽屉里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“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？”语芹牵强的微笑，看在程雪眼里。
“昨天来不及告诉你，乔敏她们今天在海边开烧烤会，叫我来带你去。你想去吗？”
“哪个海边？”
“…是逸群海边……”语芹一听到是逸群海边，心情显然有些起伏，可是仍然答应程雪出席烧烤会。
“你确定要去吗？语芹，你不用勉强自己。”程雪不放心。
“没事的，你等我换衣服，然后我们再去乔敏家，去买烧烤用的东西，你们还没买吧？”
“嗯，那好，我在楼下等你。”看着语芹给她一个微笑，虽然知道不是出自内心地笑，但还是有些安慰，因为至少语芹肯出席烧烤会。
靠近傍晚时分，语芹她们一群人已经到达海边，可是却不让语芹帮忙，她只好到处走动。看着一望无际的海边，再次勾起语芹伤心的回忆。
“在等待日落的到来？”奕藤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语芹身旁，或许是语芹太过专心看着那片大海，没注意身旁有人。
“奕藤？你什么时候来的？”吃惊的语芹抬头看着他。
“在你全神贯注看着那片大海的时候。”奕藤坐了下来，道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奕藤看着语芹，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
“哦…”两人许久不说话，就这样坐着沙滩上静静地看着大海。
“曾经有两个给过我承诺的人，都已经化成天上的星星了。”语芹淡淡地说道。
“然后呢？现在你是否看得到天上那两颗星星？”奕藤问。
“现在看不到，可能他们不想见我吧…”
“他们不可能不想见你。”
“你知道吗？他们曾经都对我说过一样的话，可是却也以同样的方式来兑现承诺。原来从我生日那天开始，那个我深爱的他就已经不在了，陪伴我的只是他的灵魂…”
“语芹…”这是奕藤第一次这样叫她。
“沈泽雨…那个我深爱的他，那个用他灵魂来陪伴我的他，他的名字叫沈泽雨…如果程雪不告诉我，那么我将永远不会知道，而泽雨也不会离开我。因为，只要当我得知他已死的消息，那就代表他即将离开我了。我真的想回到那个时候，回到当初，可是已经太迟了。”语芹抱着双脚，头低得很下，奕藤知道他在哭。
“你知道吗？那个你深爱的人，用了他的灵魂来陪伴你走过这一段日子，不让你孤独，为了不让你担心伤心，选择留下来陪你不去投胎，你应该为他而活得更开心不是吗？像你说的，曾经给过你承诺的那两个人，现在也不希望看到你伤心的样子啊！”
“……”
“不要哭，你的眼泪只会换来对他们的伤痛。”
“我……”语芹抬起头，却愣住了。因为语芹看见奕藤手上拿着一枚戒指，正是泽雨丢进海里的那枚。
“怎么了？你…怎么…这戒指是你的？”奕藤看到语芹一直注视她手上拿的戒指，便问。
“你…在哪里捡到的？”
“就在这里啊！刚才刚好看到它埋在沙土里，就把它捡起来，不过这个戒指很特别。”奕藤递给语芹，道。
语芹接过戒指，泪水滴在戒指上。
“怎么了？你又哭了？”
“不，刚刚眼睛进了沙……我有点不舒服，我想先回家。”语芹站起来，转过身子悄悄把泪水擦掉。
“那我送你回去。”奕藤跟着站起来，两人向程雪她们道别后，便坐奕藤的车走了。
语芹在车上不说话，只是紧紧地握着那一枚戒指，眼望着窗外，任由风吹乱她秀发。而奕藤也不想打扰她，就慢慢地开着车，放着语芹最爱听的Yiruma音乐，直到到了家门口，奕藤把车停下，她还是没回过神来，不发一语地望着窗外。
“你的眼泪滴在我心里疼得快碎了…”
压抑在奕藤心里已久的话，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，而语芹显然被他的话吓着了，茫然转过头看着他。
“你是个可恶的女人，我的灵魂都被你偷走了，但你却看也不看我一眼。明知道我喜欢你，可是你却无动于衷，在我内心深处有个你，那时第一眼见你到就已经存在了，可是你却残酷地忽视我对你的感情。”奕藤看着她，道。
“你适合更好的女生，而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…”
“不，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认真去理解我对你的感情，如果你用心去听，你会发现我的心在为你而跳。”奕藤断然否决语芹的话。
“男生，总是喜欢用甜言蜜语来讨女生欢心，可是我并不是那种女生。”
“我也不是那种男生，爱你一万年、爱你直到永远，这些话我不会说，因为我知道不可能做得到。我只知道我会爱你比自己多，对你的爱每一天都不会减少。我只想告诉你，男生的话不要轻易相信，我的话也不要相信，你只需要相信时间，时间能证明我爱你。”
“我从来没有忽视过你对我的感情，谢谢你喜欢我，可是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地好，我是一个不配拥有爱情的女生，但那个人不是我。林芸是个好女生，她才是你该珍惜的女孩。谢谢你送我回家。”
语芹向奕藤道谢后便开门走下车，头也不回地进去了。看着语芹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无动于衷，奕藤摇头苦笑，终究还是向她说出心里的话了，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却别于其他女生，没有异常惊讶，也没有不知所措的样子。奕藤下车抬头看着楼上那亮着灯的房间，一直静静地呆着，直到语芹房里的灯熄后，他才开车回去。
没有评论:
发表评论